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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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我本无心杀人，你们这又是何必。”

基德噌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想揪着多弗朗明哥的脖子问个明白，可是罗却拉住了基德：“小心点，他手里有枪。”

然后，他抬高了声调：“多弗朗明哥，你到底什么用意。”

多福朗明哥轻轻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他站的离他们还是有些距离，整个人都藏在货架的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是莫名的，罗觉得他现在肯定是笑着的。

弯着眼睛咧着嘴，舌头会慢慢扫过一排大白牙，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冷漠地盯着面前的人。

和十多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两具还在流血的尸体，十年前的那具横在他的脚边，十年后的那具躺在自己的身后。

罗觉得记忆中的那个人的影子和眼前这个正在慢慢地重合，让他开始有点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过去。

只是十年前自己是瑟瑟发抖地藏在浸满鲜血的红地毯尽头的杂物间里躲过一劫，而这次真的再也没有逃掉的希望。除此以外，似乎一切都没有区别。

逃不过的宿命吗？

只是……他扫了一眼路飞。此时的路飞并没有在看他，只给他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后脑。他明明是想给他一个看得到的美好未来，却只带来了多弗朗明哥黑洞洞的枪口。

果然是自己不配拥有美好的感情吗？自己死于意外的父母和妹妹，死于眼前人枪口下的养父，可能还有自己的……爱人。

可是如果当初没有在一起，对他的爱人来说会更好吗？罗想起了冷库堆积的尸体，想起了在街上蠕动的丧尸和那声根本不是来自人类的声音的没有意识的低吼，更不用说那些被爆头的……哦，他都快忘记了，丧尸潮刚爆发的时候，他家那只小男子汉到底有多英勇。

然而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再英勇的男子汉也有机枪子弹用光的那一刻。也许就算他们没有在一起，也不可能会有人能够更好地活下来。

覆巢之下无完卵，乱世之中，又岂能祈祷安稳的人生。

路飞站在了罗的前面，侧着身子偏着头盯着前方，看起来像是要把罗护在身后。

他咧了咧嘴角，对多弗朗明哥说：“既然你不想杀人，那我们一起出去吧！”

罗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正常人这种时候一定会盯着多弗朗明哥的嘴巴想要第一时间听到他的回答，可他想的只有“哟，我家宝贝什么时候居然学会炸胡了哎这么机智宝贝真棒！”

简直药丸。

多弗朗明哥摆摆手：“放心，会让你们一起走的……走哪儿就不是你们说了算了。

“这是你们自己选的，如果你们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管，就静静地看着一切发生，或许我还能考虑留你们一条生路——毕竟黄金周都在你们眼皮底下出现过，我也实在没法再瞒下去了。

“尤其是你，罗。你就是这样对待克拉松换给你的命吗？！”

虽然完全不知道多弗朗明哥在说什么，但路飞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他稍微地斜了一下身子，尽力地用最大的面积来挡住身后，又微微地弯了弯腰，曲了一下膝盖。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死守着自己地盘的狮子，极度警惕着周围随时可能扑过来的危险。

他的身后就是他的世界。

罗拍拍路飞的肩膀：“我来，这是必须我自己来做的事情。”

路飞有些担心地看着罗的左臂，上面是乱七八糟惨不忍睹地医疗包扎，却又恰好地包住了每一个重要的地方——来自路飞的杰作，而布带下面是罗替路飞挡住的黄金周的微型枪子。

可是罗冲他点了点头。于是路飞便重新挺起腰板，往后退了一步：“好，都听特拉男的。”

这倒是让罗楞了一下，他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很艰难地交涉，毕竟路飞的决定没人能撼动的了，罗从未想过自己能打破这个“没人”。虽然他能确保多弗朗明哥不是个会放冷枪的老阴比，但是他也做好了让那个混球看更多内讧戏的准备。不过这样一来，如果他们真的还能活下来，这都可以成为能让他炫耀半辈子的事——没人能改变路飞的决定，除了我。

路飞冲罗笑了一下：“因为是特拉男的事情嘛，我相信特拉男！”

罗最终还是站在了多弗朗明哥面前，虽然他们之间相隔了差不多有五米，没有阻挡，和面对面也没什么两样。基德和路飞一左一右在他的身后，像是两个不动如山的保镖，全身肌肉都是紧绷的，随时做好了扑上去把多弗朗明哥撕成碎片的准备。

罗逃避这个时刻有十多年了，也等待这个时刻十多年了。从罗西南迪倒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数次地幻想自己站在这里如何地把那个人的头打爆。可是他做不到，对面那个人不仅仅是单体武力值爆表，更重要的是手握实权。

再厉害的单体个人，在强权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罗，你最终还是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上。”多弗朗明哥一直藏在架子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出他下一步的动作，“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放弃复仇。”

TBC